17.虛雲幻影現師承
我此次拜謁南華禪寺,除了參拜眾生敬重的六祖惠能,還有一個目的,是參觀這裡的“虛雲紀念館”,其原因有所來自,要讓時光回溯到一個月之前我拜訪北京法源寺的經歷。
那一天,1300年的法源寺裡,陽光毒辣,綠樹成蔭,群花亂蕊;“中國佛學院”的牌子高掛著,院內空無一人,香爐寂寞生銹,屋前門口亂放著許多自行車、礦泉水、掃把垃圾桶等;有人居住但無人打理管理,零落衰敗,有人氣,無生氣,更無神氣。
我在廊簷下看到一大堆書,多是佛經,最上面卻放著一張照片:一位年老禪師閉目深思,鬍鬚花白飄逸,長眉順垂,額頭皺紋曲折,雙頰清瘦見骨,頭上短髮環繞中頂虛空,雙手捏著一串繞成兩圈的念珠,一襲黑袍垂地,雙腳外八字立著,地板碎石遍鋪,身後綠樹蓊鬱。我看著這位禪師,感覺到他閉著的眼睛看透了世間萬象。他的雙手骨幹嶙峋又碩大堅毅,一看便是幹慣了體力活又極願意凡事親歷親為的人。雙手加上念珠的整體面積比他的臉都要大許多,似乎那才是他真正的本來面目。背景的虛幻空蒙使得他整個人特別立體,仿佛要從照片中走出來。他的念珠原本應該是褐色或者黑色,卻在黑袍底色上顯出了晶亮閃爍,似乎是平時常摩擦的緣故。念珠的光芒凝固了時光,讓我覺得天地俱散紅塵盡失。
這張照片好像一個活生生生的人,在千年寺院裡和我不期而遇,似乎想和我說什麼,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他到底是誰?
照片放置在一個淺棕色硬紙板的鏡框裡,鏡框下面寫著“虛雲老和尚圓寂五十周年紀念”,鏡框背面寫著“坐閱五帝四朝,不覺滄桑幾度。受盡九磨十難,了知世事無常。佛曆三零三六歲次己丑年甲戌月,中國江西雲居山真如禪寺恭印。”
我驚跳了起來,原來這個人,就是爺爺的佛法老師虛雲禪師!
在滿洲國成立之前,毓爺爺曾奉溥儀之命,去福州接溥儀和爺爺的共同老師陳寶琛至旅順晉見溥儀。爺爺行至福州鼓山湧泉寺時,因為陳寶琛引薦,面見虛雲禪師,正式皈依佛教。
爺爺關於佛法的修行深得虛雲真傳,爺爺關於文化志業的追求境界也深受虛雲影響。我從爺爺口中聽說了虛雲禪師無數次,卻從未直接深入瞭解他,更從未想過有一天我親見他的尊容。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個人,對著發呆的我說:“這張照片就是要和你結善緣的,如果你喜歡,就拿去吧。”
我道謝之後恭敬地捧走了虛雲禪師的照片,如醍醐灌頂般想起爺爺。
在佛教的宗脈延續中,爺爺和許多禪師法師都是朋友,探討佛法交流文化,樂此不疲。
在臺灣,爺爺曾經和證嚴法師的師父印順法師交往頗多,證嚴創設了“佛教慈濟文教基金會”之後,爺爺也很贊許她們的“四大志業、八大腳印”,曾經說:“她們是慈濟天下,我們是道濟天下,都是心中有大愛。”因此,六月中旬,我再次去了花蓮的慈濟精舍,拜見證嚴法師,報告所思所想,請教她們整個體系的管理架構,研討她們的專案執行經驗。
在北京法源寺,我遇見的虛雲禪師,是爺爺的佛法老師,也是重修南華禪寺讓六祖惠能的思想載體更興盛於人間的重要推手。
從爺爺到印順到證嚴,爺爺這是暗示我把思想根脈向後向下延展,從人間紅塵更寬闊層面思考更多應用與實踐;從爺爺到虛雲到惠能,爺爺這是暗示讓我把思想根脈向前向上延展,從文化歷史更深處承襲更多力量與智慧。
遇見虛雲那一天,我決定參加此次朝拜南華禪寺的活動。
今日,在南華禪寺的“虛雲紀念館”,我和虛雲禪師重逢。
紀念館裡陳列了許多虛雲禪師的照片和資料,我在牆上找到了那幅和我在法源寺請走的照片一模一樣的放大照,也找到虛雲的人生脈絡和功德軌跡。
虛雲禪師,俗名蕭古岩,字德清,別號幻遊。清道光20年,西元1840年,出生在福建泉州,出生時母親就去世,後由庶母撫養長大。父親蕭玉堂公宦游福建,在永春州衙任幕僚,後來受聘入泉州府幕。虛雲禪師幼時,從師讀儒書,17歲離湘至閩,19歲至福建鼓山湧泉寺出家,拜常開為師。
清光緒十八年(1892)受臨濟宗衣缽于妙蓮和尚,受曹洞宗衣缽于耀成和尚。出家後勤修苦行。27歲離鼓山,先後在江浙名山大?參訪耆宿,研習經教,參究禪宗。此後又參訪陝西終南山、四川峨眉山、拉薩三大寺,並由西藏到印度、錫蘭(今斯里蘭卡)、緬甸等國,朝禮佛跡。由緬甸回國,朝拜雲南雞足山,經貴州、湖南、湖北等地,禮安徽九華山,再至揚州高旻寺參加禪七法會,在赤山法忍和尚處獲悟。四十歲發心朝五臺山,以報父母深恩,由普院心起香,三步一拜備受饑寒而道心愈朗,三年遂願;後在滇中闡教近二十年。
中華民國建立後出現逐僧毀寺風潮。滇軍師長親自督軍上山捉拿虛雲,虛雲隻身與其講理,被折服而一改初衷支援虛雲。1918年,虛雲自南洋請玉佛回祝聖寺,並重建廟宇。此後,應滇、粵、閩軍政大員之請,曾移錫昆明華亭寺,住持鼓山。1934至1943年重興曹溪六祖道場南華寺,時年已經95歲。1943年規劃重興粵北雲門山大覺寺。
1952年4月虛雲離雲門北上,11月在北京出席中國佛教協會發起人會議,並被推為首席發起人。1953年6月3日中國佛教協會正式成立,虛雲被選舉為名譽會長。
1959年10月13日,虛雲法師在江西雲居山真如寺圓寂,世壽一百二十,戒臘一百零一。衣缽傳人有本煥、佛源、淨慧、傳印、一誠等人。
虛雲禪師是中國近代禪宗的代表人物。他一生一衲、一杖、一笠、一鐘行遍天下,由自度而度人,歷任福建鼓山、廣東南華、雲門大覺諸大寺院住持,曆坐15個道場,重興6大祖庭。虛雲禪師一身兼祧禪宗五家法脈,他於鼓山接傳曹洞宗,兼嗣臨濟宗,中興雲門宗,扶持法眼宗,延續溈仰宗。
虛雲禪師解行相應,宗說兼通,定慧圓通。參禪之餘,也著書立說,曾著有《楞嚴經玄要》、《法華經略疏》、《遺教經注釋》、《圓覺經玄義》及《心經解》等,俱已散佚無存。他平常教導弟子,多以詩偈代禪機,著有詩偈數百首,教導弟子們注重行持,勿尚空談。後來為人輯為《虛雲和尚法匯》,及《虛雲和尚禪七開示錄》行世。
在虛雲禪師紀念館,面對他的照片與生平,我愈發敬仰他的高風大德,也更明白爺爺的苦心:傳道授業的內容固然十分重要,興建道場的形式更是千年基業萬古磐石。如果沒有虛雲禪師復興重建那麼多重要道場,佛教禪宗的思想薪火恐怕要被時代的煙塵埋藏得更久。他的人壽止於120歲,但天壽已經因為這些豐功偉績而與日月合流。
佛教道場已經有虛雲禪師這樣的大師們嘔心瀝血建至完滿體系,文化道場應該如何復興與創建?文化生命應該如何傳世與繼承?
18.經言偈語跟師頌
8月8日下午,傳定法師和我們37人在南華禪寺圖書館開座談會,主題是《佛法與易經》。南華禪寺送給我們每人一件禮物,是為了慶祝南華禪寺1500年建寺慶典而特別刊印的《六祖壇經》。
君祖學長也代表大家向寺院做了捐贈送了禮物,同時帶領大家集體誦讀經書裡的六祖偈語頌句。
“說通及心通,如日需虛空。唯傳見性法,出世破邪宗……若真修道人,不見世間過……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迷聞經累劫,悟則?那間……”
“自性迷即是眾生。自性覺即是佛。慈悲即是觀音。喜舍名為勢至。能淨即釋迦。平直即彌陀……”
“心平何勞持戒,行直何用修禪。恩則孝養父母,義則上下相憐。讓則尊卑和睦,忍則眾惡無喧。若能鑽木取火,淤泥定生紅蓮。苦口必是良藥,逆耳必是忠言。改過必生智慧,護短心內非賢。日用常行饒益,成道非由施錢。菩提只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聽說依此修行,天堂只在眼前。”
夏日的午後格外安靜,古香古色的禪院裡,我們這三十七個人,大聲朗讀。那宏亮通明的聲音一直念到九霄雲上去,念到每個人心裡去,讓我格外懷念爺爺。
從前,在爺爺書院裡,我跟著爺爺這樣大聲念經書,每次都覺得自己的心靈象一朵蓮花被一股清流濕潤過灌溉過,說不出的乾淨、清淨、寧靜和沉靜,於是常常感恩:在中華文化史上,有這麼多我從未見過面的文化親人們,在那麼久遠的時光以前,在我無緣親歷的空間所在,寫下如此眾多美好深刻的句子,留給今天這個渺小卑微的我,讓我的生命也忍不住跟著美好深刻起來。我們原本就是一家人,時代更替將我們分離,在不同的時空裡履行自己不同的社會責任,但萬法歸一,我們通過文化傳承實現了心靈的大聚會大團圓,成為世代輪回的靈魂知己,手拉著手在太虛深處共舞,在沒有盡頭的乾坤混沌之處合聚成一道耀眼光芒,終於,無天無地,無生無死,無來無往,無成無住,無壞無空,無盡無休……
爺爺走了兩年多,我第一次這樣大聲念經書,眼眶悄然盈滿了淚。
爺爺已經不在了,但我今天念的內容,還是他曾經教過我和我分享過的。因為爺爺的教誨,六祖惠能也是我的文化親人之一,而且是至親至近的人。
爺爺已經不在了,但他開啟了我的文化生命,給了我一個浩大無比的中華文化大家庭,讓我隨時可以依靠和回歸,永遠永遠不再孤獨。
畢生之種種欲求,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今生最重要的事情,也不過是如今天一樣,有時間、有空間、有心情、有悟性、有感恩、有人帶著、有人合著,這樣大聲念出一段美好而深刻的文字,享受生命中這永遠不會重來的一刻。
晚飯後,大家去韶關市裡逛逛,我想在禪寺裡多走走,君祖學長和以炤學姐也一起留下來。
我和傳定法師請求要去藏經閣看看。他帶著我們三人上了樓,打開了那個大鎖。我“哇”地大叫一聲衝進了書海。
在書架上,我第一眼看到是《虛雲老和尚畫傳集》,這可真是天緣,我趕緊抱在懷裡。
傳定法師說我可以選一些書帶走結緣。
對書我可從未客氣過,寫書的人大多都是我的文化親人,老朋友一見面就熟悉。雖然已經足夠克制隱忍,我還是一本接一本書往懷裡抱。惹得傳定法師在旁邊說:“你這麼愛讀書啊。”我說:“我很想給你在圖書館當個管理員,可以天天讀書,就不用辛苦帶走了。”他說:“我也很喜歡在圖書館裡讀書和工作,喜歡讀書是好事,那你就多挑幾本吧。”
我請求傳定法師給我拿了個紙箱,我把挑好的書放滿了一個大紙箱。他又送給我《曹溪通志》,對此地的歷史資料文化思想做了系統梳理,我多要了幾本,又是一個紙箱。我們將兩個大紙箱書放在他辦公室裡,坐在那裡喝茶聊天。
夕陽漸漸鋪滿了天空,傍晚的風吹拂著禪寺的菩提樹,傳定法師帶著我們去看“曹溪佛學院”。
1982年,中國落實宗教政策,恢復了叢林方丈制度,惟因法師受請為南華禪寺方丈。1999年 現任傳正大和尚應兩序大眾邀請復返南華,接任住持。2000年 南華禪寺曹溪佛學院正式開學。經過十年的努力,佛學院已經畢業了五屆預科、三屆禪宗本科和二屆本科,畢業僧人數達330多名。
我和傳定法師詳細瞭解佛學院的教育體系和課程,隨口問他:“我如果想來上課可以嗎?”他說:“你不可以,出家人才可以。”
我不敢在嘴上有微詞,但心裡頗不以為然。佛教的短處就是太在乎形式,陷入了“佛執”之中。為什麼一定要剃髮出家才可以分享佛法的宏大精深?我可以吃素,但我不是佛教徒。我可以讀佛經,但不是為了任何有所求。我愛著斑斕璀璨的人世,我樂於扮演各種社會角色,我願意承擔各種社會責任,我不捨別離蒼茫紅塵而入古廟幽寺隔絕眾生。真正的佛法要在人間行人間覺,不是非要把人間和佛界分成兩個彼此不容的世界。天下大道也並非佛教獨門獨派才能領悟和踐行,儒教和道教也一樣有所通路和抵達,基督和天主也在啟悟心靈大美。
萬法歸宗的真諦,佛教徒真的懂了嗎?
每個人都有一顆純淨美好的心靈,只要願意自覺和覺人,哪裡都是禪寺,哪裡都是道場,哪裡都是天堂,時刻盡享菩提,時刻悉聞梵香,時刻暢飲甘霖。從此點上說,我永遠不做單純的佛教徒,但我永遠要做爺爺的學生。爺爺給予我的,才是最本元的生命啟蒙和心靈覺醒。爺爺是“問心學派”的掌門人,我是他門裡的一個小小頑童。
我問傳定法師佛法人間化的問題,也和他分享臺灣推行人間佛法的故事和功德,我問他南華禪寺是否向非佛教徒提供一些活動普及佛法,他說他們每年七月有“禪悅行”活動,大概一期三百人參加。我很感興趣,說明年我想來參加,見識一下南華禪寺怎樣踐行人間佛法的公益教育。
傳定法師帶著我們在禪寺漫步,又去拜了惟因和尚和憨山禪師,還給我們講解平日禪寺裡種種設施的使用情況和大小趣事……
夜色漸漸深了,天地如此安靜,蟬鳴和鳥叫仿佛誦經聲,讓人心裡格外妥貼舒暢。古建築的飛簷走壁勾勒出中國山水畫的無窮意象。
天空的星星,清亮明潔,仿佛隨手就可以摘下來攬入懷中。又像掛在寺院裡的無數盞明燈,熱情無私地照著來此地的每一顆心靈。
我在這裡,慢慢的行走,輕輕的問心,仿佛,人間的黑夜,永遠不會來臨。
19. 鐘鳴梵唱訴師願
8月9日,清晨4:45,我們大家起來早課。
天色還沒有亮,天地萬物都籠罩在朦朧的暗色背景中,禪寺中的古樹變成了參差剪影,合演著天上人間的劇碼,說著我聽不懂的梵語密音。
一聲接一聲的鐘鳴,迴響在千年古?之中,喚醒了我沉睡的心靈。
幽幽鐘鳴,縷縷梵香,思思禪意,寸寸佛情,讓我的心暖了起來,動了起來,讓我的眼眶熱了起來,濕了起來。
為何我跋涉了好久才回來這裡?
為何我雖然喜歡這裡卻還想要回去他處?
生命的來去,死生的輪回,不過這一念之間而已。
唯此一念,我的人已跪至佛前,和著禪寺的法師們還有我們同行的朋友們,一起開始早課。
這是我今生第一次在禪寺早課。
還好手上有一本誦讀課本,我才能夠跟著大家從頭到尾把那麼多經文念下來。許多梵文字我並不認識,只好認真傾聽身邊人的念法才能勉強跟上。大家可能太熟悉了,誦經速度十分流暢迅捷,幾乎不喘氣。
我小心跟隨誦讀,跟上了90%,其他10%的時間,我走神想到了爺爺。
我想到了他帶著我念經的樣子,我想到了他手繪的觀音,我想到了他評述的儒釋道,我想到了他的點點滴滴。如果他還在我身邊,是否願意我今天這樣跪在佛前去誦讀那些陌生文字?還是他更願意我在天地初開的清晨去誦讀四書五經?他教化我是為了讓我成為一名佛教徒還是一個大寫的人?
一個多小時的早課結束後,天漸漸亮了,已經六點,到了早齋時間。
我去和六祖真身像辭行。但是,殿門已經上鎖,工人還未開工。
我只好站在院中,恭恭敬敬地,給他鞠了三個躬。
我在心裡默念:“我替爺爺來看你,接上你和虛雲和爺爺和我的天緣。真的喜歡這裡,真的喜歡你,不枉此行,不枉此生。我若真和你有緣,以後應該還會再來。何時再來也不重要,盡性隨緣就是了。不過再來的時候,生命肯定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了,好歹也該有一點成長和進步,否則真對不起你這千年禪寺的靈光佛氣了。後會有期。”
我去給大雄寶殿前面兩側的菩提樹拍照,也和它們拍了合影。
晨光搖曳,樹影婆娑,是誰坐在菩提樹下悟道成佛?是誰給這千年古寺帶入佛教禪宗的佳話?是誰承前啟後為紅塵蒼生的心靈注入清流一股?
成住壞空,生老病死,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無論如何不捨,終要過去,終要散去,終要離去。
我邊往南華禪寺外面走,邊回想著和這裡有關的幾首詩。
宋代大文學家蘇軾在寫給友人的一首詩中曾表達了如此深摯的嚮往之情:“水香知是曹溪口,眼淨同盾古佛衣,不向南華結香火,此身何處是真依?"
又曾作《見六祖真相》詩:“雲何見祖師,要識本來面,亭亭塔中人,問我何所見?可憐明上座,萬法了一電。飲水既自知,指月無復眩,我本修行人,三世積精煉,中間一念失,受此百年譴。摳衣理真相,感動淚如霰,借詩溪端泉,洗我綺語硯。”
南宋民族英雄,曾寫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千古絕唱的文天祥,也寫下了《望南華》這樣真摯動人的詩篇:“北行近千里,迷復忘西東。行行至南華,匆匆如夢中。佛化知幾塵,患乃與我同。有形終歸滅,不滅惟真空。笑看曹溪水,門前坐松風。”
一個南華禪寺,在中國佛教史和哲學思想史上佔有著崇高地位,牽動著古往今來多少文人墨客和英雄豪傑的情懷?
來過、看過、思過、走過、別過南華禪寺的我,也忍不住做小詩一首留念。
《南華禪寺》
菩提無樹鏡非台,無物染塵六祖懷。性惠靈能禪頓悟,一花五葉心蓮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