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是一部什麼樣的書?就普遍認知而言,我們都知道它是一部「語錄體」,是由「孔子的弟子、再傳弟子及時人」所編錄而成。但是正因為《論語》是一部語錄體,所以它並不像《孟子》、《莊子》、《韓非子》……等長篇散文一般,可以從文章的架構和文句中,去比較、去思考作者要告訴我們的觀念。
《論語》之所以難懂,或是後代各家注本對《論語》有許多不同的解釋,都是因為《論語》中的每一句話,都可能被某一個時代,加上其特殊的文化認知,而有不一樣的解釋。許多人都認為《論語》簡單易懂,但是卻忽略了在《論語》背後的「五經」文化。若不懂五經,就不可能讀通《論語》,因為《論語》是在五經的文化背景下出現,若論「五經」,就不能不去接觸《易經》,《易經》是五經之首,其深奧難懂無庸置疑。孔子和「五經」之間的關係密不可分,《論語》又是記載孔子言論的一部書籍,所以要讀通《論語》之前,必然是要了解「五經」的文化背景,要了解「五經」,也就要從《易經》入手。
劉君祖老師對《易經》有深厚的涵養,從對《易經》的了解,將《論語》重新建構,試圖找出儒家的文化根源,透過《論語》的學習,我們不僅可以對儒家思想有更深刻的認識,也能有更不一樣的收穫。

(圖說:劉老師在高雄的論語課程,讓大家獲益良多。照片提供/林靜華)
舉例來說,在《論語‧學而篇》:子夏曰:「賢賢易色;侍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歷來有幾種不同的說法,朱子言:「賢人之賢而易其好色之心」,「易」有替換的意思,而「賢」就是指賢人之意;但是清人‧宋翔鳳在《樸學齋札記》卻有不一樣的解釋。其言:「三代之學,皆明人倫。『賢賢易色』,明夫婦之倫也。」又言:「夫婦為人倫之始,故此文敘於事父母、事君之前。」所以可以知道從「夫婦」開始,也才會有其他四倫的出現。
據上所言,究竟何解才是比較貼近《論語》所要呈現的想法呢?《中庸》言:「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孟子亦言:「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萬章上);《易經‧繫辭上傳》:「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透過這些不同的證據中,我們可以大致推測,子夏的想法,極有可能是來自對《易經.序卦傳》的發揮,在《易經.序卦傳》中言:「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儀有所錯。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恆。恆者,久也。」
透過對《易經.序卦傳》的了解,我們再看子夏之言,不覺得是脈絡相成的必然之理嗎?因此可以知道想要讀懂《論語》,若沒有和「五經」的文化背景相互印證,是不能真正了解《論語》的。再如《論語‧學而》: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汎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這當中的「文」,就朱子的說法而言,是指「詩書六藝之文」,「行」字統上孝弟謹信愛眾親仁而言,可見孔門之學,「行」重於「知」。
朱子這樣的解釋,似乎看起來四平八穩,但是再看《論語‧八佾》:子曰:「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這段文字中的「文」,又豈能只是當成是「詩書六藝之文」,據蔣伯潛先生所言,此處的「文」應是文物,指禮儀與典制等,但這樣的「文」發展到後來,是否會變成一昧的模仿,而沒有時代進步的意義和價值呢?這樣不就辜負了後代對孔子「聖之時者也」的稱譽了嗎?所以這裡的「文」到底真正的意義是什麼?就非常值得斟酌,非常值得思考了!
從《論語‧八佾》:子曰:「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到《論
語‧述而》: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再到《論語‧陽貨》:「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說,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
這些在不同篇章的孔子之言,其背後的意義和價值是如何呢?孔子是不是只是想恢復「周公」思想的「復古」者呢?劉老師在課堂上有了非常精要的分析。在《論語》中,我們不知道孔子其言的背景、對象、時間、年紀,所以我們更難以知道孔子思想的變化,如果能夠有更全面的理解和認知,我們會發現儒家思想是進步的,我們會發現《論語》裡面有更多值得我們學習的思想。透過劉老師深刻的分析和講解,我重新認識了《論語》,透過劉老師的分析,我對五經以及《論語》的關係有不一樣的看法,如果沒有正確的導引,我相信我還是會認為《論語》不過是前人的骨頭,感謝劉老師精闢的分析和印證,讓我對儒家思想有了更不一樣的認識,也希望各位對儒家思想有興趣的同好們,不要錯失了這難得學習的機會!你會知道,這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