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譚傑中老師的莊子內七篇課程開課了。〈逍遙遊〉講到莊子對「絕對向度的好」約有三層界定,第一層是以宋榮子的「情緒獨立」為代表,第二層是以列子為代表,第三層大約就是莊子所定義的「逍遙」境界了。可是,譚老師問到,在座同學有誰可以做到「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的「情緒獨立」啊?沒一個人舉手。譚老師說:「連我都是舉不起的來啊!莊子心目中的最低境界我們都沒有一個人達到!蠻慘烈的!」接下來,談到「情緒獨立」,譚老師岔到〈山木篇〉去講「空船」的故事。下面這段文字,就是這段上課逐字稿。
SOGO電梯小姐的莊子修煉
《莊子》外篇〈山木第二十〉:「方舟而濟於河,有虛船來觸舟,雖有惼心之人不怒。有一人在其上,則呼張歙之。一呼而不聞,再呼而不聞,於是三呼邪,則必以惡聲隨之。向也不怒而今也怒,向也虛而今也實。人能虛己以遊世,其孰能害之!」
莊子這個例子要說的是,我們人會起情緒,與其說是受傷越重,情緒越大,不如說是你越覺得有可以勒索的對象,你的情緒越大。不然你走在路上撞到東西或者被什麼打到,就算痛得要命,你自己認了也就算了。我回憶到我自己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尤其是小學以下的年紀,自己在家裡玩著玩著,難免這裡碰到、那裡擦傷,我就記得,只要家裡有大人在,我就狂哭──因為這樣就有人來安慰我啊!乖啊!不哭啊!──那我就得到愛了!可是如果我撞到頭的時候剛好家裡沒人,那我,就繼續玩!
所以人類從小就這樣被訓練到大的。因為我們只要起情緒就可以勒索到別人的愛,我們為什麼不生氣?台灣人有句話說:「可憐人必勝,受害者無敵。」對不對?只要你一哭二鬧三上吊,總有好處可以撈。所以,當我們有情緒的時候,我們很習慣會把它推卸到別人頭上。可是別忘了,每一個外人都有可能是空船,你就算發脾氣也不見得能撈到什麼甜頭。
不過,莊子這段文字其實有一個妙處,這段文字並不是在講,我們要把別人看成空船;反而是,我們活在世上,就要把自己當空船,讓別人都不會對我有情緒。
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覺得,比較直接的意思是,如果我們讓人家覺得,他發了脾氣,就可以勒索到我們的話,那他就很喜歡跟你發脾氣。我認識的朋友裡面,原則越堅定的,大家越不會跟他鬧彆扭;越沒有原則的,大家越跟他糾纏不清──因為你撸得動,所以大家都很想來撸你!
日本人很厲害,他們把這種空船理論應用在百貨公司的電梯小姐身上。我家旁邊就是SOGO百貨,我常有機會欣賞到日本人的莊子修煉。SOGO百貨客人很多、電梯很擠,所以電梯小姐很容易惹怒客人。可是如果電梯小姐練了莊子,就不會惹怒客人。她們怎麼樣?──電梯上樓,前面客人請出去讓後面客人出來,好。還可以進來,謝謝!──像機器人一樣,根本不像活人。客人就這樣被空出去再走回來,大家都好好的,沒有人發脾氣。可是,我就曾經看過一個「破功」的小姐,為了表現她是一個慈悲、有愛心的女孩子,所以她在趕客人出去的時候就露出很親切的表情,她說:「啊!不好意思!請出去一下。」結果所有客人都瞪她!因為你露出人性的一面,不像空船了。
這是很奇怪的事情!天下就是有孝子,才有不肖的父母;你越好勒索,人家就越會變壞,這是很麻煩的事。所以大家活在世界上要有一個覺悟,自以為善良可以討好到別人,到頭來每個人都在生你的氣;如果你很堅定,不討好人,就沒有人跟你嘔氣。
這是很奇怪的一種道家哲學,不過這倒是蠻值得實踐,只是實踐起來有一點艱難就是了。如果你沒有學習的對象,就去看看SOGO電梯小姐,她們每一個人都已經練到金剛不壞了。
開課日期
【莊子內七篇】
週一晚間班第二堂試聽課:3月7日19:00~21:30
堂數:20堂
收費標準:每堂課一人500元,親友同行,每人每堂加200元,譚老師不建議同學重聽複習,但如果您堅持,每堂收費200元。
講師:譚傑中
報名信箱
verteva@hotmail.com
上課地點
台灣周易文化研究會
地址:台北市紹興北街23號3樓.捷運善導寺站6號出口
電話:02-23957395,0921-155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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